赵红红：建筑设计与照明设计的艺术共融

      赵红红 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 广州学院建筑学院院长
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
国家注册城市规划师
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在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赵红红看来，建筑不仅是技术的，更是艺术的。优秀的建筑设计作品需要经过艺术功力上的千锤百炼方才能够达到臻美至善。而与建筑设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需要借助城市实体结构作为承载物的照明设计，更是利用光的传播特性对建筑结构美与艺术美的最直接表达。经过多次预约，记者终于在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赵红红教授的工作室里成功采访到他，他的谦和大度、睿智明朗恰如他参与设计的建筑作品“大一山庄”那般，自然宁静中通透着智慧的光芒。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建筑以每年开工面积20亿平方米的速度匀速增长，国民的居住条件正在日益得到改善。赵红红教授指出，中国对于建筑的需求可以通过城市化率进行估算，中国的城市化率刚过52%，但国家的发展目标是70%至75%，所以未来还有几亿人需要建筑，需求巨大。随着中国经济文化水平的提高，文化建筑和福利建筑会越来越多，所以一个城市除了大量的民用建筑之外，文化相关的公共建筑也会越来越多。这一数据分析的背后，意味着与建筑密切相关的行业蕴藏着无限的发展潜能，而作为建筑设计本身，或者对于照明设计等与之关联度很高的空间装饰设计行业来说，其发展的趋势是如日中天，势如破竹。

　　建筑与周边环境的互生成就城市生态和谐

　　谈到建筑与环境的关系，赵红红教授认为，建筑尤其是公共建筑必须考虑其高度体量、选址规划方面要跟周围环境相协调。建筑的密度、建筑的高度、以及与周边人流、物流的相互协调，这是现代建筑必须满足的基本城市规划要求。绿色建筑是建筑与环境的最好体现，需要从生态环保、节能低碳、材料的保温性能与隔热性能等技术层面进行综合评价。绿色建筑是现代建筑在国家绿色标准强制下应运而生的时代产物，在节能审查方面具有一定的强制性。赵红红坦言，建筑节能会带来投资和造价的增加，这需要通过政府和企业共同努力来关注建筑的能耗，但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需要主动从自然环境保护的角度去思考，包括从建筑空间、平面结构，到其中的照明电器、电梯、空调等各种能源损耗进行控制，技术上可以通过计算机智能化进行调节。

　　建筑的人工照明能耗既是建筑节能指标评价的重要依据也是建筑与周围环境融合程度的“晴雨表”。赵红红谈到，一个城市的照明水平反映一个城市的建设水平，在国内，经济相对发达的城市都非常注重夜景照明，所以城市的建设水平与照明水平密切相关。大型公共建筑的照明很大程度上是对建筑与周围环境的一种最佳反映。公共建筑作为一个城市的形象，一个城市的景观，需要通过城市夜景照明来突显，这是建筑配合照明之后在城市生态环境中最和谐的关系表现。

　　照明的艺术化：城市建筑功能照明的延续

　　聊到目前照明市场上最具竞争潜力的LED，赵红红认为LED照明与现代建筑的结合是建筑学与照明设计美学碰撞出的强力电火花。现代对于LED的使用已经成为世界潮流，国内国外都在大力推广LED灯具，60W以上的白炽灯马上就要停止生产，这不仅是因为LED在节能性和可调性方面都优于节能灯，而且价格越来越亲民，它在城市照明的使用将成为必然的趋势。

　　在商业建筑方面，通过一定艺术化手法设计的LED灯具可谓与商业广场的购物氛围相得益彰。赵红红教授将商业照明与消费者的关系归纳为“灯与昆虫”的关系，他说：“商品对消费者的诱导是一种光的诱导，因为人和昆虫都有一种趋光性，喜欢往亮的地方去，商场采用的高效率的照明能够更好地衬显商品，就像灯光对昆虫的诱惑。”但同时他也指出，商业照明在室内照明方面达到了照明设计的最高境界，但以广州的公共建筑照明为例，室外照明已经开始出现过度照明的情况，这就要求建筑的照明在设计过程中，需要融入一定的艺术化表现手法来折中过度照明对周边环境的影响。

　　城市建筑会在城市的历史和文化表征方面有所显现，因而照明设计需要结合建筑的这部分特征分形式、分时节地进行调整。赵红红告诉记者，国外的建筑人工照明分为平时、周末和节假日，不同的建筑采用不同的照度标准和不同的照明方式来跟城市文化结合，照明在满足一个城市的照明功能以后更多的是一种艺术性照明，它对提升一个城市的公众形象，城市影响力都非常重要。比如法国埃菲尔铁塔的照明设计，它在中国的节庆日时会用“中国红”来照亮，其它时间则会配合国家的一些节假日来变换塔身照明的颜色，利用建筑照明来配合国家一些大型活动的阵容。

　　艺术化的照明是对城市夜间整体形象和景观规模的提升，旅游城市的夜景照明不仅是美化，它还可以大大地提高夜晚的旅游时间，增加旅游消费，直接地促进旅游和商业经济的增长。对于照明在商业旅游方面的作用，赵红红这样进行解释。“如果晚上外面是黑的，大家晚上都不出门了，就是叫‘白天看庙、晚上睡觉’，但是因为有了夜景照明，城市居民的夜间活动程度和消费意愿明显增强。比如杭州大规模的夜景改造，把保淑山做了夜景照明以后，将西湖周边的旅游景点的商业营业时间也延长了，可以多出四五个小时的夜晚旅游时间，夜游西湖也成了时尚的旅游方式。”

　　建筑设计是光的艺术

　　对于城市建筑景观的照明设计，赵红红这样跟记者解释他的观点：“城市规划设计里面有一个专项城市夜景设计和城市照明设计，我们现在在做一些重要的城市夜景和景观设计的时候，会面临两个问题，一个就是过度光亮化问题，还有一个就是艺术化的问题，怎么根据建筑周边的环境来进行光的设计，比如灯光，现在国内的灯光设计较之前有很大的进步，之前普遍使用绿光的开始使用白光，使用白光的已经改成使用星星点点的点缀光源。”

　　“建筑设计是光的艺术”，赵红红院长结合他在建筑空间设计领域对于光的独特钟爱向记者说明他对建筑与光的理解。他谈到，建筑的外立面与内部空间都需要通过光来体现，世界上著名的建筑大师贝聿铭就说过建筑的艺术是光的艺术，日本的安藤忠雄等世界上著名的建筑大师都在怎样对建筑外立面和内部空间的自然采光和人工照明方面都花过很多的心思。建筑的室内空间设计往往需要根据室内的结构布局和功能进行相应的照明设计，比如博物馆必须使用均匀照明或者投射光源，绝对不能采用会对馆内文物造成破坏的光源。商业建筑照明里面，不仅要强调照明的“亮”部，也要强调照明的“暗”部，比如一些餐厅的情调照明，就需要根据建筑空间的内部功能差异，在照明设计上进行柔性的艺术化提升。

　　比照中国古建筑，现代建筑在设计理念与力学结构、空间布局上有很大的差异。现代建筑的设计美学思想来源与工业化技术美学，现代建筑设计更多体现的是一种开放、通透、简洁的美，所以照明在现代建筑与中国古代建筑的表现上会有很多不同。中国的古建筑以木结构为主，像屋顶、斗拱、廊柱部分的结构形式非常美， 运用灯光照明对它进行表现的时候，就需要从轮廓和细部进行光的点染和凸显。而现代建筑的照明设计则大都融合时尚元素和科技因素，这与中国古建筑在进行照明设计时需要体现它的历史文化因子所不同的。

　　赵红红教授在工作

　　关于建筑材料与光的结合，赵红红教授说：“过去我们怎样把光投射到墙上，现在就发展到发光混凝土，我们在上海世博会意大利馆就看到了，它把光纤和混凝土块结合起来，把照明与建筑材料结合起来，这就让代替照明灯具的那部分元素事先地融入到了建筑设计当中。”赵红红对于建筑设计与照明设计之间的微妙联想既具有艺术气息的诗意，又切合现实生活的本真。在他看来，照明未来的发展会紧随现代建筑的步伐，在现代建筑的室内空间内，高显的LED屏可能会取代掉固化的混凝土墙面，日间在自然采光条件下跟互联网连接成为数字化的信息墙，夜间作为发光体，既能满足基本的照明、游戏、娱乐，甚至能够模拟自然生态的自然光系统。

　　照明设计将紧跟未来建筑发展趋势

　　对于国内建筑未来的发展方向，赵红红这样做出预测：未来的建筑会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钢结构会越来越多，另一个是木结构建筑会出现增长趋势。清华大学专门做过研究，如果从碳消耗的全周期来计算，木结构建筑最低碳、最环保，因为相较于钢结构，木结构材料在运用的过程中减少了采集、冶炼等环节的能源消耗，其次因为材料技术的进步，木材已经在防虫防火以及硬度方面远远超越了传统的木质材料。因为未来建筑发展呈现的这两大特征，照明设计也会紧随这一趋势展现出新的合作模式和潮流。

　　赵红红教授谈到，国内的建筑设计体制和国外的不一样，在国外，建筑设计、结构设计、水电暖通设计设计、包括景观设计、照明设计，从设计到完成的总控就是建筑设计师，建筑设计师把握了从外观到内部，从设计到材料的各个环节。但是在国内政策上并不允许任何建筑项目单一地由建筑设计师去统筹完成，这就会在配合上带来很多的问题，照明设计师在进行后期的设计与执行时就会遇到很多问题。对于这些问题的解决，赵红红认为可以借鉴国外的建筑设计合作模式，让照明设计也参与到前期的建筑设计方案当中，但他坦言，依照目前国内的建筑承包体质还难以实现。但同时他也告诉记者，建筑设计和照明设计仍然存在很多领域的合作，建筑是属于创意的，不能够模仿和重复，每一个新的建筑都是一个创造性的思维，照明设计也一样，这既是一种艺术的合作，更是技术的合作。建筑设计师如何跟照明设计师进行跨界合作，就是建筑设计师的创意能否跟照明设计师的创意进行互换融合，以此来达到一种良好的合作效果。